百变甜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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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龙孟)错缘2

  “了儿有这一身本事,何不寻位明主效力?”


  虞啸卿问出孟烦了名字以后,就自作主张地叫他了儿。


  孟烦了一开始觉得别扭,除了父母,没人再这么叫他,这两天跟虞啸卿混得再好,也不过几日之缘,这样叫未免太过亲近。可虞啸卿坚持这样叫,再加上虞啸卿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天然的威压,喊他时语气总像长辈关心后辈那样,严肃中还混着点慈爱,这么喊他倒也不算违和,孟烦了就随他去了。


  到了第三天上午,虞啸卿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他一直在想收招孟烦了的事。


  “效什么力啊,从我家宅子再搬进另一座宅子吗,小太爷要的是自由,宁愿上街流浪也不送上门给人奴役。”


  “哦?是吗。”


  孟烦了呆在屋子里的大部分时间就在捣鼓他那些暗器,现在正拆一把改造过的小型腕弩,没怎么分心给虞啸卿,自然注意不到他此时表情的古怪。


  “你可知镇远王,我听说他前几年从边关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小支队伍,其中除了精锐士兵,还有一部分能人异士,你要加入他的队伍,不是既能发展潜力又能不被约束。”


  “怎么不知道,镇远王队伍的威名,怕是没几个不知道的吧。不过我不喜欢镇远王,他作战时的打法太激进太不近人情,他的成名战,简直是拿先头部队的人命填出来的。”


  虞啸卿的面色冷了下来,放下手中的茶盏盯着孟烦了,眸色深沉叫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当兵打仗就要有置生死于度外的自觉,缩手缩脚的像什么样子,贼寇打到门外了还有心顾得上自己的生死,这样的兵和将都该砍了!”


  孟烦了再不专心此时也感觉到气氛不对,身后锐利的视线像冷针一样刺在他背上,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自在的扭了扭肩膀,默默往床头的柱子上靠了靠,嘟囔道:“又没说你,这么生气干嘛。”


  孟烦了每日课业很重,在屋里也待不了多久,等到他晚上再回来的时候,虞啸卿已经走了,只在桌面给他留了一块贴身玉佩做信物。


  这块玉佩刻有他精锐营内部才知晓的特殊图案,虞啸卿想孟烦了年纪还小,不懂事,再长两年这爱玩的心性自然就会消磨掉,等那时他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然会带着玉佩来找他。虞啸卿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再见到这块玉佩,还是被亲卫张立宪从当铺赎回来的。


  买暗器加改装都需要钱,孟烦了虽然锦衣玉食却碰不到钱,他平时都会拿自己的东西去当铺换钱。玉佩上的暗纹他不认得,以为是虞啸卿拿来当谢礼的寻常物件,转手就给当了。


  虞啸卿手里捏着玉佩,从鼻腔哼出两声气闷的短促笑声,他想果然不应该放任孟烦了,该把他带回身边,只有自己亲自管教才能让他好好成长。


  孟烦了这边正买了新暗器兴高采烈地在屋里研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惹了个大麻烦,被他爹叫去的时候他还在想,自己最近没在他爹面前闯什么祸吧,怎么这么急着叫他。


  孟父正捧着一卷古书端坐在书案后,虽然他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孟烦了能看出来,他很生气。


  “逆子,还不从实交代!”


  孟烦了闻言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脊背挺的很直脑袋却深深地低垂着,一双漆黑的眼珠滴溜溜转,他背着他爹干了太多事,实在是不知道他爹要他坦白哪件,于是沉默着努力回想最近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什么时候跟镇远王有的牵扯?”


  孟父很纳闷,孟烦了明明鲜少出门,什么时候结识的镇远王?看样子还交情颇深,不然镇远王怎么会特地派亲卫来跟他要人。


  孟烦了比孟父更懵,他都捋到上个月揪秃厨房门口那棵新栽的小树了,万没想到父亲一开口说什么镇远王,他连那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哪来的牵扯?


  孟父见他一脸迷茫的样子,不像在装,疑惑道:“你真没见过镇远王?”


  “我哪来的机会见他呀!”


  “这就奇怪了,你们都没见过他怎么会专门要你去他府上任职呢?”


  孟烦了一下就想到当初肖青问他为何不寻位明主效力,肖青,啸卿,那不就是镇远王虞啸卿吗!啧,这么明显的联系自己到现在才想到。所以虞啸卿是什么意思,记恨自己当初骂了他?一个王爷不至于如此小气吧。


  孟父不愿让他去,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跟父亲想法如此统一,可惜对面是镇远王,众多皇子中最受宠势力最大的一个,他不去也得去。


  没给他多少适应的时间,他甚至没机会在路上磨蹭一会儿,第二天一早,镇远王就派了一个年轻亲卫来接他入府。


  孟烦了直接被带进了书房,他看见虞啸卿斜靠在椅背上手里捏着一块玉佩把玩,修长的指尖缓慢的蹭过每一寸莹润的玉色,而后又将整块玉佩收进掌中,孟烦了的心脏随着虞啸卿用力抓握的动作紧了一瞬,好似现在在虞啸卿掌中被玩弄的不是玉佩,而是他的心脏似的。


  虞啸卿像没看到他一样,继续自顾自磋磨着那块玉佩,孟烦了认出那是被他当掉的那块,自觉心虚,跪在书案前大气也不敢喘。


  虞啸卿玩够了那玉佩,就随手扔在地上,紧接着处理起了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公务,孟烦了就这样一直在地上跪着,一开始他还觉得紧张,跪着跪着思绪就跑出八百米远了,到最后,他被麻木胀痛的膝盖叫回神,开始在心里咒骂虞啸卿,他能想到的刻薄的词都过了两三轮,虞啸卿终于算是想起了他。


  “要骂就大声骂出来,别憋在心里,让我也听听。”


  孟烦了被虞啸卿突然的出声吓了一哆嗦,心里骂的更欢,嘴上却乖巧:“哪能啊,我夸您还来不及呢,您英明神武,不是我这样的庸俗小人能接近的,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回去吧。”


  “几天不见,学得如此油嘴滑舌,既然觉得我英明神武,就留在我身边吧,我保证,会把你培养成最顶尖的暗卫。”


  孟烦了叫苦不迭,能想到的借口说了一溜够,全被虞啸卿驳回了。看着底下的人苦着一张小脸儿的可怜相,虞啸卿竟生出一点诡异的愉悦来,先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孟烦了自在了些,一屁股坐在地上,撅着嘴揉自己的膝盖去了。


  此时若有其他人进来见了孟烦了此举定要心惊,虞啸卿在边关时就极重视军规军容,加上他带回来的亲卫都是他在边关时一手培养起来的,所以回了京师以后,仍保留着军队的习惯,这种不守规矩的怠懒之相,是绝不能让虞啸卿看到的。


  虞啸卿不想承认他有点喜欢孟烦了这种生闷气的娇气样子,若换做别人,他定要罚个三十军棍才行,可面对孟烦了他总是忍不住纵容,不过太娇惯了总归不是好事,今天最后放纵他这一回,以后要留在自己身边,总要懂规矩些。


  孟烦了的噩梦从第二天黎明就开始了,他受了虞啸卿的特殊关照,房间被安排在虞啸卿主殿的小侧房里,虞啸卿一天只睡两个时辰,他也被迫在天边刚泛起第一丝光亮时起床,然后迷瞪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蹬着两条还没醒过来的虚软的腿去院里练晨功,然后是系统的学习各类暗器知识和针对性的训练。


  说实话,他对暗器并没有喜欢到那种成痴的地步,只是当成自己的一个爱好而已,如今这样见天儿的练,他只觉得琳琅满目的新奇暗器成了另一种堆放在自己面前的史书,而虞啸卿,远比他爹要恐怖。


  虞啸卿除了给他制定了严苛的训练计划以外,还给他定了许多新的规矩,他从小家教严,行止坐卧那一套他都能来,只是虞啸卿还要管他几时休息,几时开口说话。达不到要求要罚,不小心坏了规矩也要罚,他几乎是时刻紧绷了。


  孟烦了怕疼,一个月下来,他做的远比虞啸卿预期的要好,可他更怕约束,更怕失去自由,于是他决定明天就向虞啸卿辞行,就算虞啸卿打烂了他的屁股,他也一定要走。


  哪怕心里想的再豪气,在虞啸卿面前孟烦了还是紧张害怕,他嗫嚅了半天,腰带上镶的碎玉快被他全扣掉了,再不开口怕又要挨罚,于是他终于鼓足勇气慷慨就义般张开了嘴,只是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虞啸卿示意跟着去一趟侧殿,孟烦了只好先把话咽回肚子里,等回来再找机会说。


  王府西边的侧殿本来是亲卫住的地方,但虞啸卿身边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暗卫,这些人犯了错又不能放在明面上惩罚,于是侧殿就挖了一处暗室出来,用于惩处暗卫。


  孟烦了跟着走进暗室的时候,看见室内正中的长条行刑凳上正绑着一个人,虞啸卿在里侧的木桌前坐下,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站在行刑凳两侧的人就立刻抡起了实木棍子,这棍子事先泡过水,沉且韧,用力些一下就能砸碎骨头。


  惨叫声混着沉闷的皮肉拍打声占满了整个屋子,还不到十棍,受刑那人的嚎叫求饶就凄惨变形的不似人声,棍子劈开空气被挥的呼呼作响,又几下过去,连惨叫都消失了。


  站在两侧的人停下来请示虞啸卿,虞啸卿小幅度地摆了摆手,昏死的人就被拖出了暗室。


  “这人前几日被发现想偷偷脱离我暗卫营,做了暗卫除非死没有请辞这一说,你刚刚来之前想跟我说什么?”


  孟烦了脸色苍白地盯着在地上拖出来的长长的血痕,他算是暗卫了吗,他觉得自己不是,可虞啸卿一定觉得他是,不仅觉得他是,还要培养他做最顶尖的暗卫,孟烦了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虞啸卿满意地看孟烦了恐惧颤抖的样子,这一个月以来,他对孟烦了的表现很满意,现在,乖顺了一个月的小猫又跃跃欲试着露出自己的爪牙,那他就再替他剪一次爪磨一次牙。


  孟烦了是一块璞玉,虞啸卿享受雕刻的过程,他要把独属于自己的图案刻进孟烦了的骨头里。


  当天晚上孟烦了少见的没有栽到床上就睡,他那乱糟糟的大脑清醒着度过了宝贵的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等到天光再亮,他只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逃,一定要逃。


  东侧殿是王府的丫鬟小厮住的地方,防卫是最薄弱的,孟烦了以突然有了灵感改装暗器为借口,在虞啸卿批公文的时候偷偷跑去东侧殿,翻墙逃出了王府。


  王府的墙极高,不是一般人能翻得过的,他又没多少功夫傍身,废了很大劲才爬上墙头,被府内巡逻的护卫发现,一箭射中了他左腿腿根,他吃痛栽了下去,中箭的左腿重重跌落在地上再度受创,冷汗涔涔地出了一脑门。孟烦了顾不得缓上一缓,咬牙爬起来拖着残腿往巷子里躲。


  抓到孟烦了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可虞啸卿没让人去,他又捏上那块几经转折再度回到他手上的玉佩,一时没控制力气将玉生生掰成两截,一半玉佩砸在地上晃动两圈又在他脚边停下。


  虞啸卿盯着那半块玉佩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不能对你太温和了孟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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